六一 淺試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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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一 淺試探
邱嵐最終還是小心翼翼地擡頭，對上了尹溶風的雙眼，出乎她的意料，那雙眼十分平靜，還帶了些意味不明的笑意。
尹溶風絲毫沒有生氣，是不是斷袖他早晚能說清楚，反倒是因為邱嵐這話所透露出的信息而狂喜。
嵐兒是明白我的心意的。
她只是害怕這層身份，害怕她女扮男裝會為我招來禍事。
他突然很想拆穿一切，但是看到邱嵐病得虛弱的模樣，又不忍心讓她因為身份秘密被人洞悉而感到害怕。
於是生生按捺住了這個沖動。
邱嵐連忙解釋：“殿下，我對別人的喜好同樣沒有偏見，只是我、我不是同道中人……我還是一如既往尊重殿下。”
“是嗎？”尹溶風意味不明地笑著，冷哼一聲，“本王倒是要謝謝小五如此坦誠相待了。”
完了完了，開始自稱“本王”了，開始陰陽怪氣了，邱嵐心裏緊張萬分，方才的勇氣真是“一鼓作氣、再而衰、三而竭”。
尹溶風負手而立：“既然如此，本王便不再打擾小五休息，晚安。”
說罷他便轉身離去，生怕再走慢一步就會被對方聽見自己的笑聲。
嵐兒啊，既然你會這般誤會我，還要這樣折磨我，那我也小小欺負你一下，小懲大誡。
邱嵐哪知道他是裝的，還以為他真的生氣了，但既然這是自己作的，那也只能承擔後果。
她虛脫地坐在椅子上，發了一會兒呆，突然又聽有人敲門，外邊傳來了桑原的聲音：“邱小五，你是不是還沒睡？”
“什麽事？明天再說吧。”邱嵐沒力氣招架第二個。
誰知桑原推門便闖了進來：“我就一個問題，你之前叫的大——”
“我叫什麽了？”邱嵐早就想好了答案，沒好氣地說，“我那是想跟你說，準備好大蔥、姜片和香菜，和紅糖一起煲水，喝了能退燒，誰知道話沒說完就暈過去了。”
盡管原本就知道不太可能，但是聽到這樣直接否定的答案，桑原懸了一天的心，還是“咣當”一聲摔在了地上。
摔得四分五裂。
他不甘心地追問：“真的？”
“不然你以為是什麽？”邱嵐奇怪地看著他。
桑原被人排擠了一天，又為一個答案而惦記了一天，現在只覺得身心俱疲，長長嘆息：“沒什麽，你睡吧。”
邱嵐同樣提不起精神，稍後喝了如意送來的藥，接著就上了床，腦子裏反覆琢磨——今晚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，睿王之後會不會不搭理我了？
不搭理倒也沒什麽問題，但水臺子水秋千還請大力支持呀！
可是不支持也沒辦法，我總不能為了抱大腿，做出什麽出賣自己的事。
況且我也出賣不了，又不是睿王喜歡的那種類型。
邱嵐抱著被子，重重嘆息一聲，生活真是好難。
她感冒還沒徹底好，剛剛填飽了肚子，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。
第二天睜開眼，聽見窗外鳥語花香，邱嵐坐起來伸了個懶腰，覺得雖然還有一些鼻塞，但身體清爽多了，看來發個燒還是挺好的，清除毒素，一身輕松。
她環顧著這令人舒適的房間，心中感嘆，估計是睿王宅心仁厚，看在我發燒的份上，沒有連夜把我趕出去，搞不好一會兒就得讓人來催我收拾包袱了。
嗐，什麽包袱，空手來的，肯定空手走。
正當她胡思亂想的時候，門“吱喲”一聲開了，有腳步聲傳來。
邱嵐緊張地想，來了來了！
她下床往廳裏張望，看見是如意端著水盆進來，訕訕打了個招呼：“早啊。”
“邱技手早，身體可還好？”如意見她，神情與尋常無異，笑著把水盆放下，“看你氣色好多了，不過禦醫叮囑，今天還得正常服藥，以鞏固藥效。”
邱嵐走到她身旁，接過她遞來的臉帕，意意思思地問：“能不能幫我把藥包好，我帶回去自己煎？”
“為何？我替技手煎了就成，你今天還去學騎馬嗎？”如意問道。
邱嵐詫異道：“我……我還能留下來學嗎？殿下他……”
“殿下方才陪皇後娘娘回宮了，之後不再回來。”如意笑盈盈地說，“但是他走之前吩咐過，兩位技手留在這裏繼續練習，直到學會為止。”
邱嵐登時精神一震：“真的？”
“如意自然不敢亂說。”
睿王人真好，邱嵐心裏感嘆，一點不霸總，我果然沒看錯人。
但願不是以退為進就好。
馬車行駛在通往京城的官道上，尹溶風陪著皇後坐在車廂內，兩人都在閉目養神。
昨晚得知邱嵐竟是那樣誤會自己，他著實是有些哭笑不得，睡下之後也是輾轉反側，反覆思考為什麽會招致這樣的誤會。
她怎麽不覺得是兄弟情呢？
看來真的是我表現得太明顯了。
既然她都這麽想，恐怕落在別人眼中，也會引起這樣的誤會，畢竟嵐兒扮成男子，也確實是文靜秀氣的那一種，容易叫人想歪。
若是我再不加收斂，恐怕會給她招來更多的麻煩。
在事情能夠妥善解決之前，還是保持距離的好。
於是今天一早，尹溶風便幹脆利落地按照昨天給皇後的承諾，出發回京，並要同她一起進宮。
皇後緩緩睜開眼睛，看了看旁邊這個讓她牽腸掛肚的兒子，見他眼下有淡淡青黑，關心地問道：“昨兒晚上沒睡好嗎？”
“還好。”尹溶風連忙回道，“只是近來有些多夢罷了。”
皇後不滿地說：“都是為這水臺子太操心了，心思都撲在這上邊，也換不來你父皇幾句誇獎，若是如此對待政事，定能有所成就。”
“我若有了成就，睡不好的可能就是兄長了。”尹溶風突然任性，說了這麽句揶揄的話。
皇後怔了怔，隨即道：“風兒，你別這麽想，那些都是傳聞，不能輕信。若是太子未定，他或許會多心，可現在他已經坐穩東宮之位，怎麽會這般胡亂揣度你？”
尹溶風沒有吭聲，只是輕輕嘆了口氣。
他不想擺事實出來證明自己並非杞人憂天，因為這會傷了母後的心。
她並非不知皇家手足間會相互傾軋，只是一廂情願地覺得這種事不會發生在自己兒子身上罷了。
尹溶風挑開身旁的窗簾，往馬車外看了看，外邊秋光大好，兩邊田野裏有不少人出來秋游，當中更多的自然是一些有情人的身影。
他突然就很羨慕。
幸好這次母後出宮沒有聲張，算是微服出訪，否則帶上那些排場，恐怕也會攪得這些百姓無法享受今日明媚陽光。
“母後……”尹溶風心中有一種突如其來的沖動，最終沒能按捺住，還是將那在腦海中盤桓許久的話問出了口，“若我想娶的不是什麽高門貴女，您會同意嗎？”
皇後不明所以：“你看中了誰家姑娘？”
“還沒有，只是想提前問問你。”尹溶風撒了謊。
“不是高門貴女，小家碧玉也成，只要出身清貴人家，品行端正、賢良淑德，我不會太過挑剔。”皇後覺得自己這個在情感上磐石一般的兒子終於開了竅，喜笑顏開道，“只要風兒你喜歡就好。”
尹溶風垂眸，撥著右手拇指上清透翠綠的扳指：“我自然不會選個品性不好的姑娘，只是……若她出身入不了您的眼，那該怎麽辦？”
皇後楞住了，心裏迅速盤算起來，難道我兒在外邊遇上了什麽鄉下丫頭？
他平時只在百戲團與王府之間往來，而百戲團內多是男子，他去哪裏認識姑娘？
看到皇後略略驚訝的模樣，尹溶風先笑了：“我只是問萬一，母後不必提前擔憂。”
“盡管母後知道你絕不會選錯人，但有些事還是得謹慎，齊大非偶，若兩人身份差別太大，就算你不嫌棄，人家說不定也會顧忌。”皇後清楚自己兒子的秉性，他突然這麽問肯定有原因，但對方不說實話，自己也問不出來，只能這樣點他一句，“你可不要讓自己陷入兩難境地，最後強求不成，徒剩傷心。”
尹溶風不動聲色地點點頭：“我明白，多謝母後提醒。”
其實出身不算什麽大問題，尋個清正有威望的大臣認下邱嵐做女兒，或許就能解決，左右自己只是個親王，婚事上沒有太子那般受重視，況且兄長更不想自己與什麽有實力的臣子結成親家，自己娶個孤女，沒準能正中他下懷。
最難的，或許是嵐兒的心。
他想到邱嵐對自己的誤會，想到對方拼命想與自己保持距離的模樣，無聲嘆息。
也罷，從長計議吧。
就在睿王滿心惆悵的時候，邱嵐在馬場上可開心壞了。
今天天氣不錯，陽光照得人暖洋洋的，她出來活動幾下就出了一點汗，再加上早上喝的那一副藥，鼻子立刻通了，精神狀態好了不少。
馬場給她安排了一個馴馬師做師父，不敢冒進，依舊讓她練騎馬慢走，邱嵐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中，呼吸著新鮮空氣，感受著自由，看著滿眼綠色，心情更好。
於是看到在馬場另一端同樣騎馬溜達的桑原，她的運動員本性被激發，騎著勝春向他走去。
“哎！”邱嵐沖他喊了一聲。
桑原擡頭，沒好氣地問：“幹什麽？”
“咱倆比一比？”邱嵐溫柔地撫摸著勝春的鬃毛，“就比小步快走，重點是對馬兒的操控能力。”
“比就比，怕你啊！”
昨晚沒睡好的不止尹溶風一個，桑原也是一樣，但想來想去最後覺得是自己太想好事兒了——就算姐姐也穿越了，哪能這麽巧兩人穿越到同一個地方？說不定去了另一個平行世界。
唉，自己命雖然還不錯，家裏條件也好，從小到大沒受過什麽苦，但同樣沒中過彩票，這種超級大獎怎麽會落在自己頭上？
但即便不是姐姐，桑原也覺得邱嵐肯定不對勁，以她那小身板，絕對不可能練出胸肌。
難怪三番四次用失憶來搪塞我，這人有秘密！
兩人騎著馬並肩而立，桑原偏頭看著她，下定了決心。
我一定要查出真相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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邱嵐最終還是小心翼翼地擡頭，對上了尹溶風的雙眼，出乎她的意料，那雙眼十分平靜，還帶了些意味不明的笑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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嵐兒是明白我的心意的。
她只是害怕這層身份，害怕她女扮男裝會為我招來禍事。
他突然很想拆穿一切，但是看到邱嵐病得虛弱的模樣，又不忍心讓她因為身份秘密被人洞悉而感到害怕。
於是生生按捺住了這個沖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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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嗎？”尹溶風意味不明地笑著，冷哼一聲，“本王倒是要謝謝小五如此坦誠相待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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邱嵐哪知道他是裝的，還以為他真的生氣了，但既然這是自己作的，那也只能承擔後果。
她虛脫地坐在椅子上，發了一會兒呆，突然又聽有人敲門，外邊傳來了桑原的聲音：“邱小五，你是不是還沒睡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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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甘心地追問：“真的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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邱嵐詫異道：“我……我還能留下來學嗎？殿下他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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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還好。”尹溶風連忙回道，“只是近來有些多夢罷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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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若有了成就，睡不好的可能就是兄長了。”尹溶風突然任性，說了這麽句揶揄的話。
皇後怔了怔，隨即道：“風兒，你別這麽想，那些都是傳聞，不能輕信。若是太子未定，他或許會多心，可現在他已經坐穩東宮之位，怎麽會這般胡亂揣度你？”
尹溶風沒有吭聲，只是輕輕嘆了口氣。
他不想擺事實出來證明自己並非杞人憂天，因為這會傷了母後的心。
她並非不知皇家手足間會相互傾軋，只是一廂情願地覺得這種事不會發生在自己兒子身上罷了。
尹溶風挑開身旁的窗簾，往馬車外看了看，外邊秋光大好，兩邊田野裏有不少人出來秋游，當中更多的自然是一些有情人的身影。
他突然就很羨慕。
幸好這次母後出宮沒有聲張，算是微服出訪，否則帶上那些排場，恐怕也會攪得這些百姓無法享受今日明媚陽光。
“母後……”尹溶風心中有一種突如其來的沖動，最終沒能按捺住，還是將那在腦海中盤桓許久的話問出了口，“若我想娶的不是什麽高門貴女，您會同意嗎？”
皇後不明所以：“你看中了誰家姑娘？”
“還沒有，只是想提前問問你。”尹溶風撒了謊。
“不是高門貴女，小家碧玉也成，只要出身清貴人家，品行端正、賢良淑德，我不會太過挑剔。”皇後覺得自己這個在情感上磐石一般的兒子終於開了竅，喜笑顏開道，“只要風兒你喜歡就好。”
尹溶風垂眸，撥著右手拇指上清透翠綠的扳指：“我自然不會選個品性不好的姑娘，只是……若她出身入不了您的眼，那該怎麽辦？”
皇後楞住了，心裏迅速盤算起來，難道我兒在外邊遇上了什麽鄉下丫頭？
他平時只在百戲團與王府之間往來，而百戲團內多是男子，他去哪裏認識姑娘？
看到皇後略略驚訝的模樣，尹溶風先笑了：“我只是問萬一，母後不必提前擔憂。”
“盡管母後知道你絕不會選錯人，但有些事還是得謹慎，齊大非偶，若兩人身份差別太大，就算你不嫌棄，人家說不定也會顧忌。”皇後清楚自己兒子的秉性，他突然這麽問肯定有原因，但對方不說實話，自己也問不出來，只能這樣點他一句，“你可不要讓自己陷入兩難境地，最後強求不成，徒剩傷心。”
尹溶風不動聲色地點點頭：“我明白，多謝母後提醒。”
其實出身不算什麽大問題，尋個清正有威望的大臣認下邱嵐做女兒，或許就能解決，左右自己只是個親王，婚事上沒有太子那般受重視，況且兄長更不想自己與什麽有實力的臣子結成親家，自己娶個孤女，沒準能正中他下懷。
最難的，或許是嵐兒的心。
他想到邱嵐對自己的誤會，想到對方拼命想與自己保持距離的模樣，無聲嘆息。
也罷，從長計議吧。
就在睿王滿心惆悵的時候，邱嵐在馬場上可開心壞了。
今天天氣不錯，陽光照得人暖洋洋的，她出來活動幾下就出了一點汗，再加上早上喝的那一副藥，鼻子立刻通了，精神狀態好了不少。
馬場給她安排了一個馴馬師做師父，不敢冒進，依舊讓她練騎馬慢走，邱嵐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中，呼吸著新鮮空氣，感受著自由，看著滿眼綠色，心情更好。
於是看到在馬場另一端同樣騎馬溜達的桑原，她的運動員本性被激發，騎著勝春向他走去。
“哎！”邱嵐沖他喊了一聲。
桑原擡頭，沒好氣地問：“幹什麽？”
“咱倆比一比？”邱嵐溫柔地撫摸著勝春的鬃毛，“就比小步快走，重點是對馬兒的操控能力。”
“比就比，怕你啊！”
昨晚沒睡好的不止尹溶風一個，桑原也是一樣，但想來想去最後覺得是自己太想好事兒了——就算姐姐也穿越了，哪能這麽巧兩人穿越到同一個地方？說不定去了另一個平行世界。
唉，自己命雖然還不錯，家裏條件也好，從小到大沒受過什麽苦，但同樣沒中過彩票，這種超級大獎怎麽會落在自己頭上？
但即便不是姐姐，桑原也覺得邱嵐肯定不對勁，以她那小身板，絕對不可能練出胸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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